Part.0
欲望好像都是这样。
我试图保留整个写作的过程,让整篇写作的过程本身成为这篇习作本身。
Part.1
纽约的天气可能好起来了,好的让人飘飘然;似乎疫情也会好起来一样。真的,前几天,也就是真真的四月末,还是狂风暴雨,连房子都被吹得摇摇晃晃;但是一转眼,到了五月的第一个周末,天气好的让人不敢相信。连我这种久居家中的人,都想出门转一圈了;然而,我还是继续着我在家的Social distancing。
拿完外卖等电梯的时候,与不认识的住户闲聊,聊起来了前两天的天气。不知道为什么,第一次觉得跟陌生人聊天也这么有意思;好久没有这种有生气的聊天了。充满了生命的力量。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家待久了,很久没有见过活人了。但是,应该还是不一样的。我可能只是很久没有感知到生命的力量了。
因此我有时也想在家里养盆花,也想养一只自己的猫,哪怕过敏,也想让阳光自然的照进屋子。可恨的是,正如我所说的,四月份的天气好像是蓄意地使坏,根本不给人这样的机会。能有个正常的阴天好像都要谢天谢地了。不论天气本身,就说气温,真是怪冷的,根本不像是个正常的四月。也许我应该习惯的,纽约毕竟是个三月底还能下雪的地方,我几年前来纽约就见识过了。
所以,不管有多熟悉,人类总是会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啊。
似乎很多地方都能听到这样的话:不能避免的两件事,爱情和打喷嚏。写作的感情似乎也是这么一回事。但反过来,也跟打喷嚏一样,这些东西也不是想来就来的。我说的是我写作的灵感。我很少主动写文章,除非某些感情已经强到了,我不写就不行的状态。但是呢,我也有很多废弃的文稿。这大多是因为,不论感情多强烈,也很难支持我写完一整篇文章。
说起来也有道理的。迸发的感情,是可以支持一会的;但是一篇完整的文章,是需要起承转合的,而这不是这种激情能够做到的;激情本身就没有这些起承转合。好像许多的激情都是这样。也就是因此,我很佩服那些真正的文艺工作者,他们是如何做到让一丝情感,一个故事的碎片,拓展出整个完整的世界的。当然你也可以说,如同许多作品一样,哪怕不需要很好的收尾,戛然而止也是一种很美的尾声。但是就我个人的经验而言,戛然而止更是一种艺术了。
是的,我依然在说写作这件事情。
我确实试过逼着自己去写作这件事情,应该是我大学的时候。当时学生间风靡的社交媒体上,有日志的功能;我当时试过每周去写一篇,也不用写标题,就瞎写,瞎无病呻吟,毕竟日常生活太无聊了,也只能无病呻吟了。这样的弊病就出来了:且不说别的了,我现在回过头去看,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个什么东西。当然,很多时候我确实会故意写的隐晦一点;但是没有一个固定的解密的方法。所以我好像隐约能感觉到我在写什么,但是不知道是什么。好像有一种强行而做作的朦胧感。
生活不是流水账;记叙文本身也不会是生活。一样的,好像写作很难是我真实的情感;但没有了这些情感,也很难去写作了。
所以我既很想要那种创作的欲望,也很讨厌被复杂的情感充斥。人类看来真是麻烦:既想要情感,又想要理智;这些东西本质上似乎就很矛盾。当然了,平衡这些东西,本身就是生活的艺术。
我刚来纽约的时候,有幸听到决策论大师Rubinstein说过这样一段话:如果你告诉我,有两种世界,一种经济学家可以完美预测人类行为,一种不能;你问我我想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,我肯定喜欢后者。他也补充道:我觉得经济学不是科学,是艺术。我当年听到他这段话,觉得不知道为什么,特别好。我特意记了下来,感觉可以拓展一下,写一下自己的感想。但正如你知道的,我这几年也没有写出这篇文章,但很高兴,这次终于用上了这个素材。
我以前很喜欢确定和能够理性分析的东西。后来走走停停,我开始慢慢意识到,很多东西都是有不确定性的。可是当时并没有太理解这个不确定性究竟是什么,看来Alchian的文章,我当年是肯定没读懂的。所以当年一定是滥用且错用了这个词了。我到底是当时没有真正区分出什么是风险,什么是不确定性。
到了现在,好像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不确定性到底意味着什么了。回过头来,我也开始能理解为什么经济学,或者生活本身是一种艺术了。我很羡慕那些不仅在生活中找到艺术感,也领悟出生活这一件艺术的人。一种高深的行为艺术。
Boom!
Part.2
写作的情感真的是一会的事情;无法打断。就刚刚的一会功夫,我刷了一会微博;突然就写不下去了。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竭。我不知道其他的事情是不是也是这样的。我不知道是怪微博上看到的消息打断了我的情绪,还是我就从一开始不应该打开微博。本来没有多少的专注,就活生生地消失了。
这么一看,这种写作的情感真是奇怪:只是因为今天天气特别好,只是因为点了个外卖,只是因为在电梯口跟不认识的人闲聊;我今天就开心了一整天。只是因为睡前头发没干,只是因为闲的无聊点开了一直没听完的一张专辑,我就磨磨唧唧的写了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,哪怕烘干机的声音一支在响,也觉得是有节奏的伴奏。写了两三千字,大约就花了四十分钟的时间,专辑还没转完第二遍,这种感情就没了。我对睡眠的渴望胜过了其他,除了有一种莫名的空虚感。正巧烘干机也停了,安静到让人害怕。
空虚到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过刚才那一阵的激情。陈升在《牡丹亭外》里头写的是,“写歌的人假正经,听歌的人最无情”。其实写歌的人如果不假正经的话,可能也挺无情。毕竟太正经的话,总给人一种说教的感觉。所以也是个五十步笑百步的事情。我记得在哪里看过,说李宗盛写《漂洋过海来看你》,是听人说了个故事,然后三下两下写出了词曲。果然不是自己的事情啊。不然呢,就变成了“写歌的人断了魂”了。
而我又在哪里呢,在做着什么,想着什么呢?好像突然都忘记了,只有最后这一串没有什么意义的意识流,和挡不住的睡意而已。
Part.3
这或许算是一次意识流创作吧。本来是想给一个新的project开一个头,然后没有意识到最后会变成这样一篇文章。我特别喜欢这个梗:创作即纵欲。那么,这就是一次纵欲的尝试吧。那我这种最后还会对文章修修改改的人,可能就是给自己的不安在做找补吧。
第一段能一鼓作气,第二段就只能再而衰,第三章确实是三而竭了。一个完整的过程。
于是当我打开这个文档的时候来找补的时候,我恰好重温了一遍《此间的少年》。因为太熟悉剧情了,我边放着电影,边看着弹幕,边在忙着些有的没的事情。
我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的时候,是高考后,那时候这部电影也刚出来没多久。后来,也读了这本书。之后几年,又反反复复看过了数遍。很有意思的是,我当年看的时候,完全就是当做故事或小说来看的;我甚至在想像,我的大学生活会是怎样的。后来,我开始好像能够代入一些故事了;到了现在,我却也忘记了我到底是故事中的谁了。好像任何人都是我,好像我又不是任何一个人。
然后最后大家都成为了故事中的旁白。只有旁白看故事的时候,比较清醒。又或者是,当年的欲望还没有清醒。
初稿于:二〇二〇年五月的第一个周末
等着头发干的晚上
完稿于:一个月后,看完《此间》的夜晚